[转贴] 是死之恋曲，还是生之颂歌？

医学生 · 发表于 2003-10-31 12: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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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lovebach (这是我的nick), 信区: Classicalmusic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3年09月27日19:05:15 星期六) , 站内信件

是死之恋曲，还是生之颂歌？

—— 柴可夫斯基第六号交响曲“悲怆”及李斯特第三号交响诗“前奏曲”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哈姆莱特》第三幕第一场

   加缪曾指出，哲学的根本问题，就是生存是否值得。只有解决了这一问题，我们才可
能去讨论如何去生存，讨论生存的方式，讨论给我们的生存带来意义的一切，讨论科学、
艺术、道德，因为这一切都建立在生存是有意义这一命题之上。曾有过无数的哲学家、诗
人、作家，用他们手中的笔写下自己的看法，历代的音乐家们也用音符表达着他们的意见
。我在这里准备分析其中的两件杰作，柴可夫斯基的第六号交响曲“悲怆”，和李斯特的
第三号交响诗“前奏曲”，并通过对音乐的分析，试图去探究作曲家对于生命的感悟。

   首先我们来分析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

   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悲怆”（Symphony No.6 “Pathetic”），创作开始于1
893年2月4日，首演于1893年10月16日的圣彼得堡，就在作曲家去世的8天之前。
柴可夫斯基曾做出说明：“这部交响曲的构图归根结底是‘生活’。第一部分是激情冲动
、自信、渴望行动，必须简短（末乐章是‘死亡’——崩溃的结果）。第二部分是‘爱情
’，第三部分是‘失望’。第四乐章结束时逐渐消失（也要短）。”

1.第一乐章：柔板，不太快的快板（Adagio-Allegro non troppo）。
           b小调，4/4拍，奏鸣曲式。

   第一乐章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奏鸣曲式乐章。它的演出时间通常长达18分钟，占到整部
交响曲的40%。一般人们都认为第一乐章旋律优美，但很少有人注意到整个乐章的结构相
当平衡。可以看到，去掉乐章前18小节的引子，可以按呈示部，发展部，再现部分为几乎
对称的三部分。呈示部主部有两个主题，共70小节，副部72小节，加起来142小节；发展
部73小节；再现部122小节，其中主部仍然是71小节，而副部减少到30小节，增加了21小
节尾声。

   第一乐章前是一个缓慢的引子（Adagio），独奏大管在低音提琴的持续低音上奏出六
小节阴沉的音符，这一音型将最终发展成主部第一主题，在第四小节末尾中提琴进入，带
来一丝转瞬即逝的温暖。在大管重复一次之后，双簧管和单簧管相继奏出这一乐句的前四
个音（有一点变化），而持续低音换成了圆号，这时的弦乐声部响起了中提琴的不规则下
行。
   第19小节，乐谱上指示变为Allegro non troppo，中提琴呈示了主部第一主题，可以
清楚地听出第一主题与引子中大管独奏的联系。接着长笛重复主题，较快的速度和长笛的
明亮音色，与引子的低沉阴郁形成对比。由长笛，中提琴，单簧管演奏一系列的下行音阶
，直至到达管弦乐队音域的最底层，大提琴和低音提琴，随之而来的那些低音显得嘈杂，
沉闷，就像是雷雨前地平线上的乌云。小提琴呈示的主题在大提琴急促的十六分音符上变
得冲动，急促不安，直到达到最高潮。
   在高潮的ff之后，弦乐部分出现一个下行的模进，它两次被圆号打断，圆号的动机有
五个音，最后一个音比前四个音低二度，这让人不由想起贝多芬第5交响曲中的命运动机
，在后面我们将看到，这么说是有一定道理的。
   从第43小节开始，第一主题让位于一连串下行音符，而它本身则被分解，形成于新主
题对应的对题。开始是在木管组与弦乐组的对位中渐强，第67小节，变为Un poco anima
ndo，同时铜管组有力的进入，仿佛是一个自信的人在向世界做出自己的宣言。弦乐冲动
地前进着，铜管的声音不断响起，但激情在渐渐消退。木管组退出，弦乐也只剩下大提琴
。
   第89小节，副部主题。这是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旋律，是的，充满了梦幻的色彩，似
乎是甜美的回忆，但又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忧伤，隐藏在流动的音符之后。
   第101小节，长笛进入，接着是大管，单簧管，稳健的节奏显示着自信；而在117小节
，长笛在又一次演奏同一旋律时上移了半音，使得色彩变得更加明亮，铜管组的加入进一
步加强了自信的感觉。这时又一次响起副部主题，在其中的第5，第9小节加入了一个快速
的上行，在第11小节明确地指示了断奏，这都使得副部主题变得更富于表现力，使得听者
的心灵随着音符的流动而颤抖，不觉回忆起那些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这时的乐队逐渐静
了下来，力度从f降到了mp，小提琴在重复着一个较高的8分音符和一个较低的4分附点音
符，同时渐渐地低沉下去，似乎是慢慢睡去时的呼吸声。直到152小节，弦乐声部降到了
ppp，响起了独奏单簧管，吹奏着缓慢的副部主题，就像一曲摇篮曲，逐渐归于寂静，只
剩下独奏大管似有似无的声音（力度是pppppp）。
   第161小节，发展部；tutti，猛然爆发的不协和和弦。整整38个小节，弦乐器重复着
近乎神经质的快速进行，那是铜管乐器雷鸣般的音响也无法掩盖的抗争的声音。可是，就
像它到来时那样，在小号两次吹响下行音阶之后，突然之间只剩下大提琴的呜咽的三联音
。201小节，长号吹奏出庄严的音调，似乎一切就要就此结束，那是为逝去者奏响的一曲
挽歌。可是弦乐和木管在相继的一串上行之后又一次激动了起来，在低音弦乐器16分音符
固定音型之上，响起了变形的副部主题；当这一切在一次归于寂静时，乐队的深处传来了
不安的声音，那是主部主题的前四个音，在这之上，是圆号的三联音，让人回想起主部主
题之后的命运动机。在呈示部里，弦乐下行冲破了命运动机的阻拦，发展成了主部的第二
主题，在这里，作曲家也同样希望我们听到，在乐队深处发展着的主部第一主题的因素，
那代表了柴可夫斯基的希望的第一主题，将冲破命运动机的统治，再一次出现，就像他自
己对美好的明天的希望，同样可以冲破命运的束缚和阻拦，再一次照亮通向未来的道路。
   第234小节，再现部。主部第一主题又一次出现。第一主题的头两小节不断出现在第
一小提琴上，先是与出现在铜管乐器上的自己的前四个音形成对位，而后又出现了弦乐器
与木管的对位，主部主题就这样不断变化着，随着铜管的渐强的三联音，到第268小节到
达了最高潮。在命运动机的笼罩下，弦乐上出现了副部主题开头下行的变形。大号重复着
令人绝望的命运动机，最终只留下一声阴沉的叹息。
   第305小节，副部主题再现在B大调上，温暖，平和，充满自信。与呈示部的副部主题
相比，这里的主题之下多了大管（后变为圆号）奏出的不规则上行，将主题的理想化色彩
进一步衬托出来。小提琴减弱，演奏一个舒缓，平静的旋律，大提琴在乐句之间穿插副部
主题。整个弦乐组力度减弱，直至pp，在325小节完全消失，乐队中只留下单簧管重复着
副部主题的倾诉，还可以隐约听见圆号的轻声应答。
   第335小节，在弦乐器轻轻的拨弦声中，第一乐章进入了尾声。拨弦重复着近似葬礼
进行曲的节奏，下行的音型来自于副部主题的开头的下行。铜管组舒缓的旋律带有引子中
独奏大管旋律的印记，但它给人留下的印象却是缥缈、轻盈，同样的动机在木管上重复，
然后又回到圆号上，最终消失于长号。这个飘浮在拨弦的固定音型上的旋律渐渐消失了，
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第一乐章几乎是一部完整的交响曲，柴可夫斯基在向我们讲述一个人生的故事，生命
的轮回。他的笔下，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一个自信的人，他不畏惧命运的力量，他的冲
动的个性溢于言表，他经历过爱情的甜蜜，经历过斗争的洗礼，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动去改
变身边的世界。
   在后面我们将会看到，这是柴可夫斯基心目中理想的人生，但他不知道这能否实现，
他怀疑，他看不到希望，他对另一种结局怀着深深的恐惧，却又认为那结局将要出现在他
人生旅途的终点。

2.第二乐章：优雅的快板（Allegro con grazia）。
           D大调，5/4拍，三部曲式。

   第二乐章是一首圆舞曲，但不是传统的3拍子，而是5/4拍，在每小节有5拍子，属于
复节奏，先是两拍子，再是三拍子。三部曲式，有一个欢乐的呈示部（57小节）和忧伤的
中段（39小节），再现部（56小节）完整的重复呈示部。在短小的尾声（27小节）里，中
段的动机最终战胜了呈示部。

   第二乐章的开始，是由大提琴呈示的主题，甜美的圆舞曲旋律，抒情的旋律背后，有
一丝淡淡的忧伤，旋即又被类似一串笑声的下行冲散。主题转到木管组，而这时大提琴对
主题的模仿与木管形成对位。主题重复一次。
第18小节，主题展开。首先是由弦乐组主奏，开始于一串上行音阶的旋律继承了圆舞曲的
节奏。圆号不断重复着四个同度音组成的动机，似乎是第一乐章命运动机的延续。紧接着
，木管组重复，同时弦乐伴以琶音，在最后的两小节中，低音弦乐器降低了二度，改变了
和弦，使得整个旋律在圆舞曲特有的轻快中带上了几分沉重。
   第30小节，主题再现。弦乐上的拨弦演奏一串下行，让人回想起主题结尾那一串笑声
。再现的顺序与呈示相反，首先进入的是木管乐器，弦乐器继续以拨弦演奏流动的音阶，
使主题越发的光彩照人。第42小节，木管乐器在同样的一串下行之后，演奏着固定音型，
弦乐器再现主题。在木管的推动下，小提琴上达到了高潮。“笑声”又一次出现，但这一
次，长笛忧郁的吹出了主题的变形，呈示部在隐约可闻的拨弦声中结束。
   第58小节，中段。如果说呈示部的主题是甜美、轻盈，那么中段的旋律则是忧伤。乐
队可大概分成三部分，长笛，第一小提琴和大提琴演奏伤感的旋律，那是一个典型的柴可
夫斯基的旋律，其中在每一个小节反复出现的小二度下行可以说是柴可夫斯基的标志，我
们可以在他的很多作品中听到。圆号、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和木管演奏长音和弦，大管、
定音鼓和低音提琴则演奏固定音型。在中段的末尾，弦乐器与长笛此起彼伏，长笛似乎希
望掩盖住来自弦乐的悲哀。
   第97小节，再现部。弦乐经过一个短暂的渐强就一下子跳出了忧伤的影子，进入主题
。再现部几乎是完整的重复了呈示部。
   第153小节，尾声。低音提琴渐渐黯淡下去的长音使人想起中段忧郁的节奏，在高音
曲，同时出现了呈示部和中段的动机，先是木管后是铜管吹奏出象征忧伤的中段小二度下
行，在弦乐上则是欢快的呈示部的上行音阶。上行音阶在弦乐器上由低到高的出现，无可
挽回的弱了下去。这时中提琴加入到中段节奏的固定音型中，圆号演奏着长音的和弦。突
然间，大提琴似乎从幻梦中惊醒，两次呼喊着中段的悲哀的下行，然后也无可奈何的加入
了固定音型。长音和弦转到了弦乐器上，独奏的木管乐器一个接一个的吹奏出渐弱的小二
度下行，好像是在一个接一个的告别。最后只剩下单簧管在独自呓语。第一小提琴上又出
现了呈示部主题的上行，却只能做出微弱的反抗，马上就被打断了。一切都睡去了。

   第二乐章描写了生命中美好的一切，值得留恋的一切。但对柴可夫斯基来说，这一切
都如梦境般逝去，他的理想，他的希望，曾经是那么真切，却只换来无限的忧伤。这些想
法，都集中体现在短短27小节的尾声里，那时，中段的动机将最终战胜呈示部。幸福和忧
伤同时进入他笔下的世界，它们在竞争，结果忧伤取代了欢快的记忆，那些美好的梦境试
图反抗，却被无情地惊醒，发现那一切的幸福不过是一种假象，那可怜的人只好承认，一
切的努力最终都将失败，一切的结果都只有忧伤。这种痛苦的心境与贝多芬赞美欢乐的声
音是多么的不同！

3.第三乐章：极活泼的快板（Allegro molto vivace）。
           G大调，4/4或12/8拍，省略发展部的奏鸣曲式。

   第三乐章带有谐谑曲的性质，在这里，柴可夫斯基又回到了贝多芬开创的传统。在乐
章中，有一个带有进行曲特征的副部。曾有人指出，柴可夫斯基的用意是让进行曲从谐谑
曲中诞生，发展，而最终战胜谐谑曲，达到“胜利的高潮”。但是按照柴可夫斯基本人的
说明，第三乐章应当是“失望”，这也与第三乐章喧闹，完整的收束矛盾。所以那高潮不
应当是胜利，而是轰然崩塌的信念。其中的缘由我在这里就不多写了。

4.第四乐章：终曲，悲伤的柔板（Finale,Adagio lamentoso）。
           b小调，3/4拍，省略发展部的奏鸣曲式。

   第四乐章是一个慢乐章，这违反了常规。贝多芬也曾把慢乐章提前作为第一乐章（p
iano sonata no.14），但在常见的交响曲中还极少有以慢乐章结尾的作品出现，只有舒
伯特第八交响曲和布鲁克纳第九交响曲例外，那还都是由于未完成。第四乐章的主部标记
是柔板（Adagio lamentoso），长仅36小节，副部（52小节）稍快，在呈示部和再现部之
间没有通常的发展部。再现部（74小节）中主部被加长，并加以装饰，而副部则变得很短
，转瞬即逝。最后是尾声（9小节）。

   第四乐章的主部主题，是一个充满了痛苦的，痉挛般的主题，似乎是激动的宣泄，又
象是绝望的呻吟。这个主题的独特性格也在于它的弱拍上的音得到延长，是人产生空虚感
，从而领会到作曲家的极度失望，那种类似于泣不成声的效果。主题由弦乐组首先奏出，
长笛和大管一同在主题的第二第四小节第二拍演奏渐弱的长音，悲叹命运的无情。随着木
管的固定音型的出现，弦乐器演奏的主题渐渐达到了高潮（第12小节，乐谱上指示ralle
ntando）。但木管的不规则下行又将音乐带回到失望之中。第20小节，主题再现。演奏长
音的木管乐器只剩下孤独的大管，这使得与第一次呈示相比，再现显得更加阴沉。主题再
现之后，大管奏出一串黯淡的音符，如葬礼进行曲的节奏抹煞了一切的希望。
   第37小节，副部。圆号不间断的演奏着三联音，特别是在头两个小节，只有圆号的声
音，那是一颗热爱生命的心脏在跳动。在整部交响曲里柴可夫斯基多次使用三联音，用意
也各不相同，但这一次却很明显，他是在写出他自己的心跳声，这样的写法曾经出现在巴
赫伟大的受难曲里，同样是描述心脏的跳动，和巨大的悲哀，但柴可夫斯基在这里使用了
三联音，却让人感到绝望，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以至于我们不禁担心它是
否会在瞬间消失，就是这微弱的心跳声激起了我们深深的同情，同情这位不幸的人，他已
经不再是一位作曲家，而是一个凡人，一个似乎生活在我们身边的凡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热爱生活的凡人，他姓柴可夫斯基，叫彼得&#8226;伊里奇。
   副部主题首先出现在弦乐器上，主题里包含着柴可夫斯基式的二度下行。副部主题与
第二乐章的中段主题有些类似，我们不应该忘记，那个主题象征了忧伤。在这里，副部表
现出的仍然是忧伤，是静静的哀思，是对逝去的美好生活的怀念。圆号上的三联音一度转
移到单簧管和大管上，而圆号自己则帮助弦乐上的主题变得丰满，而长号和大号的加入使
得主题显出了绝望。主题渐强，三联音扩展到所有的管乐器上，主题在挣扎，反抗，从高
处跌落下来，被一个fff的tutti截断。副部主题再现，泣不成声。主题最后的一个二分音
符变成了四分音符，而增加了一个休止符，似乎是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艰难的呼吸。
   第89小节，再现部。主部主题再一次出现，演奏长音的又换成了圆号，更增加了失望
的情绪。主部主题被加入了很多的装饰性因素，第二次下行的第一个音被强化，而结尾的
几个较低的音得到了延长，这都使得主题的空虚感加强。主题中的下行因素还被拿出来加
以发展，形成了主部再现当中一个很长的插段，其中弦乐的下行不断被铜管乐器打断。主
部主题最后出现时已经变得十分无力，却还要挣扎着重复那绝望的声音。长号和大号奏响
了副部主题，有些变形且十分微弱。副部主题继而出现在弦乐上，木管和铜管伴以和弦。
在低音提琴的三联音之上，小提琴和中提琴、大提琴形成了相差一小节的卡农。长笛和双
簧管消失了，小提琴也退出了卡农，最后只剩下大管和中提琴伴奏的大提琴，还在那令人
揪心的三联音的固定音型上，继续着副部主题的忧伤。
   第163小节，尾声。三联音还持续着，大提琴却不再抱怨了，只是默默的发出一声悠
长的叹息，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毫无疑问，第四乐章带来的是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情绪。

   第六交响曲的结构显得异乎寻常，不只是有一个慢速的末乐章，还在于第一二乐章的
结尾都没有明确的收束，而是结束于徐缓、宁静的调性不甚分明的和弦之中。第一乐章十
分庞大复杂，有些独立成篇的意味；第二乐章是一首五拍子的圆舞曲；第三乐章是带有进
行曲性质的谐谑曲；第四乐章是一个缓慢的柔板。整部交响曲在渐弱中结束。
一个热爱生活的生命走向了终结，这是不可能不令人感到悲伤的。但有些人据此得出结论
，说柴可夫斯基是在用音乐向世人告别，说他是在为自杀写下音乐遗书，说他在渴求死亡
的解脱，这是令人无法接受的。我们在分析中已经看到了，第一乐章激动的诉说着柴可夫
斯基理想的生活，他对于生活有着那么强烈的渴望；第二乐章的结尾虽然以忧伤战胜欢乐
而告终，但却使我们看到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第三乐章，他似乎已经摆脱痛苦，正如
巴赫在他的康塔塔中，他在大声的说：“消失吧，悲伤的影子。”可是我们又听到了第四
乐章，那绝望的挣扎，那坠向深渊的叹息，他失去了希望，失去了信心，但他没有失去对
生活的热爱，没有失去对生命的珍惜。和马勒一样，正是对生活的热爱支持着他们，让他
们有勇气继续活下去，继续创作下去。在最后的乐章里，我们听到的，不只是绝望的声音
，还有生命的呼喊，虽然微弱，虽然无力，但那抗争的勇气，是值得我们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