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之南开BBS

南开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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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KBBS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首页一个曲尺形的登陆台面，台面里面预备着
板砖，可以随时砍人。上课的学生，傍午傍晚散了学，每每花上几分钟，注册一个帐号
，——这是N多年前的事，现在每次注册时间要涨到三天，——面对屏幕坐着，慢慢的看
了休息；倘肯多花点时间，便可以灌一点弱水，或者聊个MM，见个网友什么的了，如果
出到每天几个小时，那就能买到个斑竹当当，但这些顾客，多是考研考G的本科生，大抵
没有这样悠闲。只有那些无聊的研究生GG，才踱进BBS管理区的版面里，捐个斑竹或者板
斧，慢慢地坐着灌。
  
  我从研一时起，便在NKBBS的军事版里灌水，斑竹说，水平太低，怕发不了什么牛贴
，就随便转点外网的军事讨论罢。说到转贴讨论，虽然容易做，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
帖子也很不少。大虾们往往要亲眼看着讨论从外网里转出，确认和以前的帖子重复没有
，又亲看将ZT字样放在题目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灌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
几天，斑竹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鱼站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灌水的一种
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泡在军版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
，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大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上站
，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不停的被骂而不停的灌弱水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瘦小；黑黑脸色，皱纹间
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稀疏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而不是马甲，可是又脏又破
，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专业名词，教人半懂不懂的。
因为他姓贾，别人便从鲁迅的“阿Q正传”这糊里糊涂的文章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
作假洋鬼子。孔乙己一进站，所有灌水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假洋鬼子，你
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广大菜鸟里说，“不要听那些军事版的大虾的，
他们都是愤青土包子。”便排出九个亲美弱水贴。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
偷换人家的概念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
白？我前天亲眼见你跟别人讨论时偷换了概念，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
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偷换不能算偷……换概念！……我这样的小资专家的事，能算偷
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政治经济学”，什么“民主”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
起来：版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认真灌过水，但终于没有被大家承认，又不会巴
结站务；于是愈过愈难，弄到将要被砍帐号了。幸而美伊战争来的及时，便到军事版哗
众取宠的灌水，换点经验值。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专门跟人家唱反调，亲美反
华。灌不到几个字，便被军版的大虾和菜鸟，一齐大骂。如是几次，理屈词穷的连辩解
机会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经常做些偷换概念的事。但他在我们版里，品
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记仇；虽然经常被人骂的狗血喷头，气的他用小资骂人的最
高境 界——忍字诀，但不出几天，定然还忘光，依旧被骂的孬种一个。
  
　　孔乙己灌了半天弱水，被人砍的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
，你当真会辩论国际大事么？”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
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论点也站不住呢？”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
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
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斑竹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斑竹见了孔乙己，也每每
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菜鸟们说话。有一回
对我说道，“你读过书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
美国的政治制度，是怎样说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
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说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应
该记着。将来做斑竹的时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和斑竹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
斑竹也从不将意识形态的帖子保留；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
不就是三权分立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
说，“对呀对呀！……三权分立有好几种类型，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
远。孔乙己刚用手按上键盘，想发帖子解释，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
惜的样子。
  
　　有几回，附中的DD们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乙己。他便发弱智的风月散文
类帖子，一人一篇。DD们看完贴，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版面。孔乙己着了慌，伸开五
指将键盘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帖子，自
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清明前的两三天，斑竹正在慢慢的整理版务，取下粉板，忽然说，
“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有几个他的弱水贴忘了删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
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斑竹说，“哦！”“
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换概念到站务家里去了。他家的概念，偷换
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⑺，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
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
许是杀了ID了。”斑竹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清明之后，天气是一天热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夏；我整天的靠着窗口，也须给机箱
装上风扇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人上站，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
，“美国万岁。”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
孔乙己便在版下龌龊的灌着弱水。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一件破夹袄，盘着
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美国万岁。”斑竹也
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有几篇弱水我没决定删还是不删呢！”孔乙己很颓唐
的仰面答道，“这……下回再说罢。这一回我的贴一定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
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换了概念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
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换，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
……”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
。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年关，斑竹取下粉板说，“孔乙己还有几
篇弱水没删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孔乙己那几篇弱水`````”到中秋可是没有说
，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
  
　　　　　　　　　　　　　　　　　　　　　　   2003年四月  米饭

发烧骨灰

溺水而死！！！

李晓梦

可怜的孔乙己。

chz52500

不错，但有些虎头蛇尾，后面比不上前面用心写，建议再修改修改。

ronaldo xu

kao 孔老二也玩耳机??

head-fi

我要买潜水服。